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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1 / 3)

所谓唱,不过是悲喜在喉咙与胸前中激烈挣扎时无意间将自身连绵所造就的音之海;所谓舞,不过是回归兽的纯真与暴烈,好让筋肉与脊骨再次匍匐于辽阔的天地;所谓人,在意识到编织着言辞的唱声能够两两相撞、其激荡出的震动能如风般驱使肢臂摆动之时,那超越这本卑若尘土的生命本身便以其势不可挡的姿态直达天听。人就这样无师自通地在焦躁的幻觉中,编造出了类似于垂青的谎言。

他心若擂鼓,却偏偏合上了那吟诵的节拍,这些都是有迹可循、早在诞生前就被规定好了的,就像四季要轮转,就像日月交替。但这一生仅有三十亿次的跳跃与其他规律相比,来得太过短暂,故而,人才会不顾一切地追寻永恒。

他平静地抬起眼,在排山倒海的、宛若海市蜃楼一般的朝拜中,被三千六百年来的悲浪所淹没。

在此之前,无人能讲清夜兔的来历,绿灯中以博学为天性的种族曾经跨越多个星系,却依旧一无所获,只因知识的弱点往往是其太过广博。

他身处一处上古的祭场,像观礼者,又带着不该存在于此处的悲悯。来往的人忙忙碌碌,女子携幼,男子握矛,遥远的面庞已经无限接近于如今的“人”——

一旁的屠夫猛地将刀挥下,砍出一个不算整齐的裂口,鲜血喷涌而出,染上了夯实的黄土路面。除了正被行刑的人,其他无一不是面色如常。

无一不是麻木冷漠。

【甲,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有三个,我尽量。】屠夫踢了踢绑在角落的奴隶:【祭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供奉也少了……唉,希望‘帝’不会怪罪。】

他听懂了那些上古语言,他略过眼前的景象,遥遥看向天边,那里矗立着一棵蜿蜒的庞大树木,形状像巨牛,树冠直达云端。

他闭了闭眼睛,先前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在远古未开蒙之时,因畏惧天灾、神明以及鬼魂,也为祈福而诞生的祭祀礼俗,即向神明献祭。而其中最为珍贵、也最为血腥的祭品,莫过于“人”本身。而人祭以及人殉,直到后来,也仍旧隐秘地流传于地下。

男子、女子、儿童、婴儿。

异族、奴隶、平民乃至贵族。

实际上,眼前的一切都相当模糊,模糊的人像,模糊的景色,因为这些都已经是过往,他踩上泼满鲜血的道路,跟上了一队前来觐见的车队,车上载着让大多数走在路上的人都觉得新鲜的珍奇。

后世有载:屈商乃拘文王于羑里。于是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驺虞鸡斯之乘,玄玉百工,大贝百朋,玄豹黄黑、青豻、白虎文皮千合,以献于纣,因费仲而通。

而他所看到的一干人中,那位年轻的,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的男人,正是后世被称为周武王的姬发。

他们需要用这一车珍宝,去换回被囚禁、甚至即将成为祭品的周人领袖姬昌。此刻的姬发尚且年轻,身强力壮,英姿

勃发,哪怕身为异族,也让一些敏感的巫族频频将视线投到他身上。

所有对史诗有所了解、并熟知其中规律的人,哪怕没仔细了解过中国历史,也该从呈现的场景中察觉到那些隐秘的预言——这尚且被鄙夷的、年轻的男子命中注定要成为那位讨伐恶人的英雄!他将是东方人的奥德修斯!

然而,布鲁斯却清楚地——在后世人的叙述中知晓这位年轻人即将面临的痛苦。在人祭成为一种宗教典范的时代,他将会顺利赎回自己的父亲,却也将面临一个更严峻、更惨烈的未来:他的兄长伯邑考,将会被分解、投入锅中,做成肉羹端到他与他父亲的面前。在这时候的统治者——也就是后来人所说的商人眼里,代表着这群以“周”为名号的蛮人得到了他们信奉的神明——也就是喜怒无常的“帝”的认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而这几乎折磨了武王一生,纵使他南征北战,最后成为了赢家,也始终摆脱不了吃下兄长的阴影。

他不忍地阖上眼眸,在睁眼后,却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那是一处监狱,弥漫着腥臭——那气味大概来源于另一旁的屠宰场。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他拿着草和木棍,好像在打发时间,嘴里振振有词。

布鲁斯几乎在第一时间——与其说是看出来的,不如说是脑海中突然被灌入的概念,他行走在这片幻境中,所有他不甚了解的事情好像都会凭空在他脑子出现答案。

那位囚徒正是周族人的首领,姬昌,而他在推演的,正是后世赫赫有名的易经六十四卦。

他推着推着,突然无声地大笑起来,动作癫狂,惹得路过的看守给了他一棍子。他被打得爬在地上,身体还不断地颤抖着。

布鲁斯“看”到了他无数次的推演——他不甘族人被驱使的命运,也不想成为商人祭神的牺牲品,他偷偷地学习了巫卜之术,自己藏在地下室烧龟壳占卜,也学会了更为简单的草棍算命。

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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