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雪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
赵牧阳的兵权，是自己豁出去了性命一点一点打出来的。
苏暮雪不觉得自己可以背负这个沉重的负担。
日后旁人说起这段姻缘，必会唏嘘：那可是战王用兵权换来的。
有了赵贞琮的前车之鉴，苏暮雪觉得，此刻的赵牧阳有一腔热血，愿意用兵权来换自己。
可他日……若他因为失了兵权，遭遇了不公平的对待了……难免不会后悔。
如今头脑发热付出的种种，都会成为将来热情退却，最伤人的利剑！
理智告诉苏暮雪，拒绝他，不要主动去背负那些骂名。
可感情上，前世今生他对自己的维护……
以及此刻眸子里熠熠闪着的光，都让苏暮雪全身的感情都在叫嚣：答应他，人生难得疯一场！
苏暮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衡了一下不断拉扯的感情：“要答应，也可以。请王爷答应臣女一个条件。”
“好好，你说，但凡所求，无不应允。”
赵牧阳眼神中无比急切，就像自己拖延一秒，苏暮雪就要改变想法一样。
“臣女和太子也是皇上赐婚的，这些年如何，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臣女请王爷发誓，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若将来有一天，彼此厌倦，臣女希望好聚好散，劳王爷还臣女自由！”
苏暮雪面容诚恳，神色中确实不容质疑的。
赵牧阳心头钝钝的疼。
这该是被赵贞琮伤成了什么样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这个。
若无当年那般，哪里会是这样！
赵牧阳铁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回头去扇六岁的自己一巴掌，怎么就那么愚蠢！
可能是赵牧阳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苏暮雪的眸光都变得黯淡了。
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赵牧阳。
“笔墨纸砚伺候！”
赵牧阳沉声大喝，提笔在纸上将苏暮雪方才说的话写了下来，并且迅速的盖上了自己的印鉴！
双膝跪地，竖起双指，朗声道：“信男赵牧阳在此立誓，此生必不负苏暮雪。若违此誓，不入轮回，甘做永世厉鬼！”
“荒唐！”
“胡闹！”
皇帝和太后都忍不住沉声呵斥：“小十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未来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赵牧阳怎么敢如此发誓，他怎么敢？
赵牧阳看都没看二人一眼，起身站在苏暮雪面前，手往前伸，想拉苏暮雪的手，却又怕唐突了佳人，讪讪收了回来。
“娴郡主，可愿随本王一起，领旨谢恩了？”
苏暮雪的心头喷涌的激动，在此刻尽数平复。
在保证自己自由的前提下，苏暮雪愿意给赵牧阳一个机会。
和赵牧阳并排在一起，跪拜接旨。
太后笑容满面，看着面前的一对佳儿佳妇，心头十分满意。
皇帝看着二人的神色中，就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小十七，婚姻大事，要三思啊。”
“回禀皇兄，小十七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多谢母后，多谢皇兄成全。小十七一定会代表我们赵氏皇族，好生守护娴郡主。不辜负国公夫人在天之灵。”
搬出苏暮雪的母亲耿氏，皇帝瞬间沉默了。
目光落在赵牧阳的虎符上，苦笑：“你倒是给朕出了个难题。”